第 9 章(第1页)
酣睡了几个小时之后,病魔再一次缠上了她。
一阵刺痛如电流般蹿过神经,她猛地睁开双眼,视野中一片猩红弥漫。
想起船医曾说那小药丸能阵痛,于是唐智安扯开袋子,也不管规定的用量如何,胡乱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。
慌乱中碰倒了半掩放凉的水杯,她绝望地看着杯里的水汩汩流出,只剩下小半口勉强润下了满嘴的药丸。
然而,疼痛并没有像船医说的那样缓止。
她意识到这所谓的伸腿瞪眼丸,不过只是安慰剂罢了。
唐智安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安慰剂,比恨她的童年还要恨。效率至上主义的她,怎么也听不进安慰剂带来的积极效应。
用真心和信任换来的欺骗,自从掰开了一粒空胶囊之后,她对医疗体系的信赖就不复存在。
那时她想要的是真实的康复,而不是虚假的未来。她要的是生或死的确切答案,而不是无意义地苟延残喘过眼前这一天。
可惜她想要的东西,恰恰是医者仁心所不能给的。
往后,她拒绝直接服下护士送来的药片。她要掰开每一粒胶囊查证是不是空包,仔细问出药片的商品名、生厂方,逐一上网查证之后才愿意吞进肚子里。
可即便如此,她还是担心咽下的只是徒劳的安慰。
护士怨她这样不利于身体康复,她怨护士没让她真正地康复。
船医给她的药丸属于神棍搓下的三无产品,无法上网查证。她之所以愿意相信他,一是没办法,二是出于……她对船长的信任。
一把药未能驱散疼痛,她索性又抓了一把,接着再一把。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填满那无底的苦痛深渊。
杯子已经见底,她就趴到地上汲水喝;地上的水也干涸,她就生生嚼碎药丸,强迫自己下咽。
她才不管药丸苦涩,灼烧喉咙。才不管牙齿穿破嘴唇,鲜血横流。
和昨夜在墙梯上的磕绊一样,她发现皮肉上的伤疼,才是给脑神经的一剂止痛药,才是真正有效的安慰剂。
于是,她把目光转向了横在上方的墙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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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智安!
江逐浪破门而入,将自残的她死死钳制住。
手臂上传来的拧扭感又是新的一剂良药,唐智安便由他钳制着,假意挣脱以求他不要泄劲。
察觉到了唐智安的企图,江逐浪赶忙松了手。取而代之轻捧起她的脸庞,试图用眼神安慰她。
好像起作用了,唐智安安分了下来。